一个男人,可以狠到什么程度?我无法形容,那个画面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...
第1章
十四年前的6月30号,我妈尸体被发现那天,我却没流下一滴眼泪,我甚至觉得妈妈走了,也许还是解脱。
我妈当年也是十里八村一枝花,却在相亲时对当时还是穷小子,甚至还带着一脸不情愿的爸爸一见钟情。
勤勤恳恳地打理家庭,但我爸一直看她不顺眼,奶奶去世后,更是变本加厉,对她非打即骂,像是觉得妈妈祸害了他的人生。
一日日,一年年。
妈妈就这么从原本的鲜活,到后来犹如一潭死水。
可她到死都没主动提出过离婚,更没有产生过和爸爸离婚的想法,哪怕慢慢浸入池塘,再以那样一个形象被别人发现。
丧事在乡下举办的很隆重。
锣鼓喧天,唢呐鞭炮响了三天。
当着所有人的面,我爸宋振国哭的满脸都是眼泪,像是他的心中真有那么悲伤。
但不管他做什么,我对他的恨意都不曾消散。
我爱妈妈,但有时候也会恨妈妈,恨她不幸,怒她不争,但更恨宋振国。
虽然他不曾打过我,但我忘不了他一鞭鞭打在妈妈身上时,那狰狞异常的面孔,更忘不掉妈妈咬紧嘴唇,但却依然隐藏不住的一声声哀嚎。
这种恨意,在他领着另一个女人回家时达到了顶峰。
我九岁那年就知道宋振国在外面有人了。
他的皮夹底层放着一张合照,照片已经微微起了一点毛边,看得出来是经常抚摸。
照片里,女人笑的开心,依偎在她身边的女孩,和宋振国的面容看着十分相似。
如果加上宋振国,那一定是快要溢出照片的幸福感。
比起我和妈妈,他们更像是一家三口。
我想将这事告诉妈妈,但又怕她难过,就一直隐忍着没说出来。
可后面想来,连不经常整理宋振国东西的我都能发现这个女人的存在,妈妈会不知道?她恐怕早已经察觉出端倪。
也正因如此,当照片中的母女二人被宋振国带到家里时,我内心中愤怒,更为妈妈感到可悲。
十三年的隐忍退让,去世刚过两月,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给这个女人转正了。
我紧紧捏着拳头,克制住颤抖的身体,克制住心头快要喷涌而出的气愤。
“宋瑜,这是你曹阿姨,这是昱晗,叫她姐姐就行。”
女人脸上笑意盈盈,伸手想要摸的我的头发,被我躲了过去。
她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,又放了下去。
“振国,我....”
宋振国看不过去了。
“你这丫头,我让你叫人,这是喊到木头身上去了?你信不信我....”
宋振国举起手状似要抽我,一边的女人连忙站起来阻拦。
“正国,你别这样,吓到孩子了。”
又转身对我笑:“小瑜,阿姨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说,我和你爸打算把这栋房子卖了,另外买一栋更大的,过不了多久,我们就会搬到那边去。”
卖房?
他们想彻底抹除我妈妈的存在!我脑海中第一时间便闪现这个念头。
“我不同意!妈妈才走了两个月,你就把这个女人带回家?”
我指着那个女人吼道。
“怎么跟你曹姨说话的?以后她就是你妈。至于房子,宋瑜,房子我是肯定要卖的,你要不同意,行,有本事你到时候就别和我们住在一起!看你那个外婆要不要你。文慧,昱晗我们走。”
他怒目吼完这句话,拉着那个姓宋的女人和她的女儿就往外走。
可我却呆愣在原地。
外婆要不要我?她怎么会要我。
当年妈妈一意孤行嫁给宋振国,外婆就表示要和她断绝关系,连几个月前的葬礼都没来,又怎么会愿意接受我?
第2章
房子最终还是卖了。
他们在市里重新买了一套200平的复式别墅。
而我未成年的身份,也只能由宋振国继续当监护人。
搬家那天,我磨磨蹭蹭收拾了好些妈妈的东西,被曹昱晗看到了。她蹭蹭蹭地往楼下跑时,我察觉不妙。
没过多久,宋振国就冲了过来,看着行李箱里妈妈留下的那些东西,面上一片怒容。
“你带这些东西过去干嘛?晦气!”
他说完不顾我的反抗,抄起那些东西便往外扔。
妈妈的东西,被他贯上“晦气”的名号,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。
曹昱晗站在房间门口,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。
“宋瑜,你知道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吧?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妈留下的那些脏东西都扔出去吗?因为新房子我妈出了八成的钱。所以,以后想要在我们家住下去,你记得要好好讨好我和我妈。”
12岁女孩的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恶意,我不屑于与她继续纠缠,拿起手边的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。
曹昱晗面色不好看。
“到了新房子,看你能得意到几时。”
我的确像曹昱晗说的那样,得意不到几时。
搬进新房子后没多久,曹文慧就和宋振国领了证。和曹昱晗相比,她高深的地方在于从不会在宋振国面前展现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,总是温柔如水。但只要宋振国一不在家,马上就会换上第二张脸。
200平的房子,四个人,所有的家务都是我来做。
宋振国在干嘛呢?他在当一个睁眼瞎。
曹文慧说是在锻炼我,他就信了。
或许在他心中,不管是我,还是我妈,作用都是一样的,也只配过这种保姆一样的生活。
做饭,洗碗,打扫卫生,洗衣服。和曹昱晗相比,我半点不像宋振国的女儿,但出门在外时,曹文慧的表面功夫却做得很足。
什么给我请家教,我不爱上学,把人家家教打回去了;什么买东西从来都不敢买一份,后妈难为。
没过多久,周围邻居都知道,三栋的曹文慧有个刁蛮泼辣不讲理的继女。
和曹文慧相比,曹昱晗就要直白多了,她将对我的不喜欢都展现在行动上。
有一次我在厨房做晚饭,她二话不说,抄起刚打好的蛋液就扔到了地上。
“哎吆,不好意思啊,想帮忙来着,但是我这手和你可不一样,太细嫩了。”
明知道她在挑衅,但我却不得不低头。
见我蹲下身准备收拾,她又用手捂住嘴巴娇笑。
“宋瑜,你这辈子,也就只配和你妈一样当个保姆了。你妈伺候爸爸,你伺候我和我妈,哈哈哈哈.....”
这句话触到了我的逆鳞。
顾不上后果,我当即站起身,从桌上拿起一颗鸡蛋,磕破壳便径直对着曹昱晗的面部砸过去。
笑声突兀停止,一声尖叫传来。
“妈!妈!你帮我打宋瑜!她拿鸡蛋砸我!”
曹文慧闻声就从房间走出来,看到曹昱晗一脸的蛋液,紧紧地皱起了眉头。
我知道她不会对我动手,因为总是高高在上的她不屑。
果不其然。
“你理她做什么,野狗一样的人,没得自甘下贱。你爸明天生日,这两天别闹事。赶紧洗洗去!”说完便将曹昱晗从厨房拉出去。
临走之前,她留给我一个眼神。
那是一种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