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的回合》解萸卢霄贺闲静解招娣

发表时间:2024-09-21 13:01
我的回合
佚名
短故事
主角:解萸,卢霄,贺闲静,解招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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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介绍

我被男朋友算计,被父母抛弃,接下来该是我反击的时候了,且看我的回合。...

《我的回合》

第1章

  被三后,我遭受网暴丢掉工作,与父母断绝关系。

  为弥补无辜原配,我将房车存款全部赠予她。

  还在她病重时捐出一颗肾脏。

  当我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时,为时已晚。

  原配逐渐痊愈,我却因为术后感染独自躺在医院等死。

  再睁开眼,回到了卢霄救我那天。

  1

  “救命啊!有人落水了!”

  我在河中拼命挣扎,救生衣因为漏气浮力不足,湍急的水流正不断冲刷着口鼻。

  这次公司团建选择了惊险刺激的峡谷漂流,没想到出了意外,我落水了。

  旁边船上,女同事们又惊又怕,喊得声音极大。

  而我远远就看到前方一男子毫不犹豫跳下水向这边游来。

  是卢霄。

  上辈子,他依靠救命之恩渐渐与我亲近,一步步将我推入深渊。

  在他即将游到眼前时,我忙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,再度浮出水面时,已游至岸边。

  我一边拧着滴水的裙摆,一边朝船上同事挥手示意。

  “原来、原来你会游泳啊。”

  卢霄紧跟着游过来,随着他上岸,湿透的衣物显现出他过人的体格。

  一众女同事都已经开始捂脸议论了。

  本来是不会游的。

  前世,卢霄在这次意外中救了我,后续便以教游泳的名义,顺理成章的频繁约会。

  而我因为家庭原因没有机会谈恋爱,遇上这么一个外形条件好,温柔体贴的男人沦陷得很快。

  此时,卢霄一边耐心询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,一边试图解下我的救生衣。

  “等等——边缘齐整,可是中间……”

  我攥住救生衣缓缓将它展开,中间赫然有一处巴掌大的裂口,我状似无意道:“你说,这会不会是人为割坏的?”

  “不会吧……这可是犯罪。”卢霄的声音有些飘。

  我眼角却瞥见他蓦然攥紧的拳头,青筋毕露。

  2

  景区自然担不起救生衣损坏的责任,在我要调取监控时非常配合。

  可因为假期人流众多,摩肩接踵也根本看不清谁人做了小动作。

  “要不……报警?”

  上司在旁小声提议,假若我在团建中溺亡,公司肯定要付主要责任,现在对他而言也算一种劫后余生。

  “算了,许就是个意外。”

  我选择到此为止,周围一群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。

  “不过解萸啊,你今天还真得感谢卢霄,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水,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跳下去的。”

  上司这话一出,同事都跟着起哄,团建氛围一下就回来了。

  玩笑间,我始终盯着监控,刚好就看到卢霄从我身后挤过去。

  当然,我本来也不信这是意外。

  卢霄是新入职的,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帅气、绅士,刚进公司就成了抢手的单身汉。

  他从来没跟同事说过,自己还有个结婚五年的妻子正卧病在床。

  我被他哄着骗着,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不介意我原生家庭的伴侣,没想到却成了人人唾弃的小三。

  而卢霄骗我也不仅仅是为了婚内偷吃。

  五月的山风冷水凉,泡了一次水,我就在回程路上发起高烧,拗不过同事担忧,我还是坐上卢霄的车被他一路送到家楼下。

  他熄了火,并不急着回去,反而在我要下车时连打了三个喷嚏。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我没事,估计跟你一样泡水受凉了,不用管我,你快上去洗个热水澡吃点药好好睡一觉就能退烧了。”

  卢霄不等我把话说完,就故作善解人意:“需要帮忙了随时打我电话。”

  “不是。”

  我捂住口鼻:“我是想说,你打喷嚏注意遮挡。”

  毕竟最近流感挺严重的。

  站到家门外,掏到一半的钥匙又被我放了回去。

  我敲了敲门。

  不出意外,开门的将是我弟媳从老家来的一帮亲戚。

  上辈子就是他们鸠占鹊巢,致使我有家难归。

  3

  “哎呦,这是招娣吧,你爸妈没说我们来这住了?”

  “是不是过来拿衣服的?”

  果然,开门的是弟媳亲娘,红颊黑脸,身上还穿着我托同事从国外带的真丝睡衣。

  我原名解招娣,16岁在工地捡了一暑假废铜废铁晒脱两层皮,把赚到的钱全部上交爸妈后,才为自己争取到改名的机会。

  弟弟解志远现在带着媳妇跟朋友南下做生意还没回来,我是该帮忙照顾好他的岳家。

  于是我点点头,走进卧室,表示要换衣服,示意大喇喇躺在床上看电视的老汉先出去一下。

  “那你快点,俺这戏都听到一半了。”

  他还有些不情愿,出去前还调大了电视的声音。

  这房子,是我工作多年才首付买下的小两房,是我唯一的避难所。

  上一世他们占了房子,迫使我搬回家中,爸妈不断催婚,也促使我在卢霄的陷阱中越陷越深。

  这一世,我选择主动守护自己的领地。

  “您好,我要报警,有人强闯民宅。”

  我的手指摩挲着房产证封皮,它给了我莫大底气。

  半个小时后。

  弟媳一家还在楼道里跟警察争执,爸妈就火速赶过来往门口一躺一坐。

  “闺女养这么大,她打我老脸啊!”

  “供她上大学,就是这么对待爹娘的!”

  “我们不活了!”

  警察和邻居连忙去拽激动的要翻连廊的爸妈,只剩我一个人死死守在门口,不做一丝退让。

  “小姑娘不能这么冷血的,父母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恩人!”

  “难道你不怕老了以后,孩子也这么对你?”

  突然被架上审判席,我成了众矢之的,好在现在不是一言堂。

  啪!

  响亮的巴掌声瞬时压过一切嘈杂,我跌坐在门口对着自己又是一巴掌。

  “爸妈,我感激你们让我没日没夜干活,长得健康结实。”

  “感激你们让我贷款上完大学,在毕业前就积累丰富工作经验。”

  “感激你们让我为弟弟出彩礼钱,尽一份姐弟之情。”

  “这栋房子,弟弟若是想要,招娣给……”

  数不清打了多少下,脸颊上火辣辣的疼,一定是肿了,可比起前世遭受的那么多苦难,这又算得了什么?

  再加上还在发烧,视觉上我就成为了弱者。

  “房子不能给!他们又没出一分钱!”

  “凭什么给他!姑娘你可不能当那没底线的扶弟魔!”

  听到邻居们纷纷为我站过来,我抬起头,大大方方用自己的狼狈换取同情。

  示弱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。

  4

  弟媳那一家子被赶走后,爸妈把人安顿去自己家,他俩却带着行李住了过来,美其名曰女生一个人住不安全。

  他们刻意忽视掉我从小到大遭受的所有苦难,其实都来自于这个家庭。

  这几天上班,卢霄总会在茶水间、餐厅与我不期而遇。

  他不带一丝示好的搭讪像极了正在引诱猎人的灰狐。

  只不过这一次,我始终没有放下身后的猎枪。

  【解萸,朋友送了我两张水上乐园门票,周六一起去玩吧?】

  吃晚饭时,卢霄发来微信。

  上一世我们就是在水上乐园确定的关系,后来那些穿着泳装举止亲密的照片,在各大社交平台疯传。

  饭后我找出泳衣清洗,妈过来问了一嘴,当得知我明天要跟同事出门时,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仔细盘问对方身家信息。

  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谈个恋爱。”

  爸妈原本对女婿那些苛刻的要求,比如要帮弟弟买房、找工作、高额彩礼,不知为何却在卢霄这异常宽松。

 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卢霄比我更像他们亲生的。

  翌日。

  我和卢霄去了水上乐园。

  临近中午时,太阳格外毒辣,我们来到休息区准备吃点东西歇上一会儿,这里已经有不少人躺着小憩了。

  在我有意避开卢霄两次接触后,他就聪明的保持了距离。

  直到饭后我坐在躺椅上补防晒霜,够不到背部,他又提出帮忙。

  “这不好吧?”

  我环顾四周,微垂眼帘状似羞涩。

  “其实我……”

  卢霄刚开口,我抬头冲前方挥了挥手,有七八个同事结伴而来。

  卢霄不知道在他发出邀请后,我就给平时相处不错的同事都送了票。

  他们冲着我俩眉来眼去,有两个男同事还暗暗推了推卢霄,鼓励意味十足。

  “卢霄,你刚才想说什么?”

  “解萸,我、我喜欢你,想和你交往。”

  卢霄话音刚落,同事们就开始起哄:“在一起!在一起!”

  办公室恋情,大家都乐见其成,周围正休息的客人也纷纷投来祝福的目光。

  “可,这不好吧。”

  我站起身,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就走到三米外的一处躺椅,轻轻摘掉上面那女人的墨镜。

  “嫂子知道你要在外面找小这事吗?”

  女人苍白的面孔上满是惊异。

  这是前世害我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,卢霄老婆——贺闲静。

  5

  贺闲静为什么会盯上我而不是别人,是前世至死都没想明白的一个问题。

  她让卢霄假扮单身入职,接近我骗取信任,又在事发后扮演一个无辜受害的原配,使我深陷舆论和良心谴责。

  总不是就为了一个从别处亦可获得的肾源吧?

  重生后的每时每刻,我都在回忆与她夫妻二人接触的点点滴滴,但仍没有想明白答案。

  卢霄是个聪明人,此次表白时间,被他以在玩大冒险搪塞过去,不过,贺闲静因此也不得不提前走入观众视线。

  同事们面上笑嘻嘻的指责他玩笑开得太过,但明眼人都知道,这是一次失败的偷吃。

  卢霄在公司,一下子尴尬起来。

  倒是我好似不计前嫌不仅帮忙解释,还是唯一会帮他带咖啡和早点的人。

  一条恶犬,只要我每天经过都喂它一次,迟早会收起尖牙。

  “招娣,周末咋没跟小卢出去?”

  哪怕我已经改了十年名字,爸妈还是坚持要叫这个,它是刺在我脸上看不见的黥刑,时刻提醒着我存在于世的意义。

  “就是普通同事,人家结……”

  我正给爸刷鞋的手一僵,抬起头看向沙发上嗑瓜子的妇人:“妈,你怎么知道他姓卢?”

  我很确定自己一次没有提过卢霄的名字,如果妈不是跟我一样经历过重生,那她从何而知?

  忽然间的安静,让照进屋来的阳光也立时阴冷了两分。

  客厅,电视上扮相华丽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曲目。

  叮咚!

  门铃刚起一声,她如释重负丢下一把瓜子皮就跑去开门,能让她如此殷勤对待的,也只有我那个弟弟。

  我对着水流冲刷干净手上的泡沫,刚起身到一半,腰间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,头撞在阳台玻璃上嗡嗡作响。

  “贱人,你什么东西不是我们老解家的!”

  “当初爸妈就该折断你手脚丢去街上乞讨!”

  “周一去房管局,把这房子过到我名下赔罪!”

  我捂着额头,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浸透双眼,血红一片中,仿佛看到数张长满獠牙的深渊巨口。

  6

  “解女士,打人的是你弟弟,这属于家庭纠纷。”

  “要不先让民警跟你回去做做调解?”

  “家和万事兴啊。”

  一个人从医院出来,我就来到派出所,警察叔叔苦口婆心劝我以家庭为重。

  家庭?

  与我而言只是绑住手脚的枷锁,是不知何时就掉落的铡刀。

  通过桌上的玻璃盖板反光,我能看到额角纱布缓缓渗出血色,那超过五厘米的创口也许会跟着我一辈子。

  “不必了,谢谢您,等拿到伤情鉴定书,我再过来。”

  解志远有句话没有说错,小时候我差点被爸妈打断手脚丢到广场上乞讨。

  因为有手有脚的孩子,要不到钱。

  若不是当时班主任一个劲夸我学习好,以后能赚大钱,爸妈肯定不会心慈手软。

  牺牲一个赔钱货,为儿子保驾护航,这就是他们的价值观。

  头上缝了好几针还有些轻微脑震荡,灯红酒绿在眼前晕染开来,是不切实际的梦幻。

  我脚步虚浮走在路边,在人流中穿行而过,明明没有喝酒却像一个酣醉之人,脸上似嗔似笑吓坏好些路人。

  脚尖踢到一块翘起的石板时,身体不可控制的向着马路歪去。

  “小心!”

  胳膊被人拽了一把,旋即那人又故作绅士要与我拉开距离。

  我却顺势扑进他怀里,感受到手臂环绕下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。

  “卢霄,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。”

  “跟她离婚,好吗?”

  从医院起我就察觉到有人一直跟在后面,但他下一秒会冲上来摇尾巴还是狂吠,我预测不到,只得做一个小小的试探。

  我本没有指望从卢霄那得到什么真心答案。

  但听到他小声应下的那一刻,我真想录下来反复播给贺闲静听。

  男人,从来不是靠谱的生物,我迟早让她认清这一点。

  7

  贺闲静有很严重的肾病,大学都没有读完,生活上全靠父母无条件支持。

  前世她展现出最柔弱的一面,将一个因为丈夫出轨肝肠寸断的女性演绎到近乎完美。

  她不去苛责别人,选择自己承担一切,就是笃定我过不去内心那一关。我会痛恨卢霄,却又不得不主动弥补她。

  所以在前世爸妈逼着我把房子过给怀孕的弟媳时,我干脆全部赠予贺闲静。

  直到躺在病床上,我才见识到真正的她,霸道强势控制着一切,卢霄作为附庸甚至没有任何发言权利。

  我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并非铁板一块,他对贺闲静一定另有所求。

  我开始跟卢霄偷偷约会,利用零碎的时间喝上一杯咖啡,吃上一顿简餐。

  区别于前世的全天约会,卢霄的兴致反而更高了。

  但他不知道,我已更换了换药复查的医院,刚好是贺闲静经常住院治疗这家。

  “嫂子?好巧啊又见面了。”

  来换药三次,我次次不落的来找贺闲静说话。

  今日我特地穿了件敞领T恤,她果然看着我的脖颈移不开视线,手指紧扣着扶手渐渐失去血色。

  “嫂子喜欢这条项链吗?”

  我摸了摸坠在锁骨间百合形状的吊坠,脸上已带起三分炫耀:“男朋友送的。”

  只不过趁卢霄不注意,我偷偷把项链发票塞进了他的电脑包外层。

  贺闲静表情难看到维持不住笑意,显然她已经发现了。

  那就好。

  转身离开时,我从包里抽出张纸巾轻轻擦拭掉脖颈间红色的痕迹。

  能骗过贺闲静就行,这一世没必要白搭上我自己。

  8

  “招娣,最近是不是搞对象了?”

  “你老实讲,是不是那个小卢?”

  爸妈和弟弟坐在对面,来了一出三堂会审。

  我只跟他们讲一句:不信谣不传谣。

  他们似乎早就期待着我成为人人喊打的第三者,所以前世才那么干脆与我断绝关系,当然那也是在无利可图之后。

  而卢霄口头上说要离婚,却迟迟没有动作。

  他跟贺闲静的联盟确实不容易拆散,要不前世也不会齐心协力把我整得那样凄惨。

  这段时间不知是过了新鲜劲,还是被抓包,他突然冷淡了许多,让我的计划开始卡壳。

  也罢,本来就是个工具人,怎么用,他说的不算。

  又一月公司团建,我趁着卢霄上台做游戏,循着前世记忆用密码解开他的手机。

  微信置顶是贺闲静,备注老婆,他们的聊天记录全被我看到了。

  【找机会灌醉她,拍些照片。】

  【团建上她根本不碰酒,怎么办老婆?】

  【废物!算了,回来我找他们帮忙。】

  【她要是报警怎么办?】

  【哼,她不会。】

  我快速拍下这些聊天记录,将手机放回原处。

  这一世我并没有给卢霄拍下亲密照的机会,从对话看他们显然等不及了。

  贺闲静要找谁帮忙?

  又为什么笃定我不会报警?

  直到我在爸的寿宴上喝醉,被弟弟背着放在床上,这问题才有了答案。

  “有了照片,不怕她不妥协!”

  我睁开眼一把攥住要脱我衣服的那只手,我看着她,死死拽着床单才没有当场发疯。

  “妈,有你这么坑闺女的吗?”

  9

  我的家人,竟然都成了贺闲静的帮凶。

  为了钱?

  为了房子?

  还是仅仅为了除掉我这根眼中刺肉中钉?

  想来前世他们也曾这么合谋,让我在失去一切后带着污名离世。

  而她用着我的肾脏、他们住着我的房子,却绝不会有一丝愧疚。

  “说吧,你们,怎么与贺闲静勾搭上的?”

  我把玩着刚拆下的一枚胸针,那其实是枚微小摄像头,已经完整拍下了他们丑陋的嘴脸。

  “她……哎呦!”解志远刚开口,就被妈拧的痛叫一声。

  “是她找上我们,说用这个法子可以要到房子。”

  妈的眼神始终盯着摄像头,我毫不怀疑她动了想抢的念头。

  “这是联网的,光抢走机器,没用。”

  我很庆幸他们文化水平有限,并不知道偷录的视频无法作为证据。

  现在该是谈条件的时候了。

  “按照计划,叫他们过来。”

  我威胁似的瞥了一眼解志远,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他们多犯几次浑,可惜到了这种紧要关头,再蠢的人类都懂得明哲保身。

  当晚,贺闲静坐在轮椅上拍卢霄和我亲密照的视频,以及他俩的聊天记录就上了热搜。

  不同以往类似的社会新闻,这次作为醉酒不醒的受害者,我被打了厚码。

  很快贺闲静和卢霄两人身份信息被扒出,病弱妻子和精力充沛的丈夫,让网友立刻联想到之前孕妇助夫奸杀无辜女子的新闻。

  卢霄被公司开除,贺闲静也因为网暴无法继续就医。

  上一世我经历过的那些,终于到了收利息的环节,接下来好戏才刚刚上演……


第2章

  10

  “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!”

  “胡乱抓人,我要去告你们!”

  老房子被弟媳一家霸占了,爸妈和解志远夫妻二人都赖在我家,我只剩沙发能睡。

  中午警察过来带人时,解志远还蒙着被子打呼噜。

  我摸着额角蜿蜒丑陋的缝线,从镜子里远远一看,像条剧毒蜈蚣蜿蜒爬行。

  轻伤,已经构成犯罪。

  如果我是解志远,平时就多看些法制频道,才好明白做哪些事要负责任,躲是躲不掉的。

  “招娣!你不是说不追究了吗!”

  “他是你弟弟啊,你这是要我们的命!”

  妈又拉着群演爸往门口一堵,学那泼妇无赖状哭嚎。

  上次是放过他们了,但不代表我次次都要忍气吞声。

  一听说有可能要坐牢,解志远疯了一样开始挣扎,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我就要冲上来挥拳头。

  “你敢阴老子!”

  “我打你怎么了,你就是欠收拾!”

  解志远生得五大三粗,反抗间弄得一室狼狈,一旦上升到袭警,这就是两个概念了。

  弟媳是个聪明的,见状忙走到他身后想劝一劝,却被解志远粗暴的推倒在地。

  “血!妈,我流血了!”

  弟媳睡裙下摆果然出现一抹刺眼的红。

  解志远呆住了,妈尖叫着扑了过去:“我的孙儿!作孽啊!”

  弟媳的孩子没保住,解志远也将面临3年以下的有期徒刑。

  我为自己赢回一室清净,忍不住开了瓶酒,端着杯子饮至微醺时,收到了卢霄的信息。

  【我离婚了,可以来找你吗?】

  11

  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。

  这句话放在贺闲静夫妻身上都是埋汰。

  别说真正的灾难还没影,才只丢一个炮仗,就将他们吓得各奔东西。

  为了防止这是个圈套,我跟卢霄约在外面,想听听他会不会说出跟前世不同的东西来。

  “其实我……我欠了很多钱。”

  卢霄说他来自农村,在省城没有人脉背景找不到好工作,大学毕业那年还遇到电信诈骗,套光各平台后欠下近百万网贷,被非法催收逼得走投无路时,认识了贺闲静。

  “她是独女,家里条件好,只要我听话,就可以帮忙还钱并安排工作。”

  贺闲静嫁给卢霄更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保姆,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房事,也要求卢霄清心寡欲,直到我的出现。

  “她让我勾搭你,毁了你。”

  现代社会不是清宫剧,毁掉一个人的名声是真正杀人于无形。

  卢霄说他也不明白贺闲静与我有什么恩怨,只知道这一切是从她去医院做肾源配型开始的。

  “她父母亲人均配型失败,相反你们一家倒是有两个人配型成功了。”

  “你和你弟弟。”

  肾源配型?

  我什么时候做过配型,还是全家一起?

  等等……

  “你说的是去年年底吗?”

  我记得当时爸妈说是社区福利免费体检,全家都去做了。

  卢霄点点头。

  原来,爸妈和贺闲静的交易这么早就开始了,前世我竟然毫无察觉。

  想到自己的愚蠢,我忍不住冷笑出声。

  “我去见个人,你自己先找地方住,其他事回来再说。”

  我拎起包就上了门口的出租:“师傅,去看守所。”

  12

  “没错,那次体检就是做肾移植配型的。”

  这么多年解志远第一次对我好言好语,脸色都带着诡异的柔和。

  这起案件性质特殊,我既是原告又是嫌疑人家属,还是提出和解意向后,解志远的律师才为我争取到这次会面。

  “爸妈想用我的肾,换钱换房子?”

  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举,但总要亲耳听了才会彻底死心。

  没想到解志远摇了摇头:“贺闲静许诺给他们的比这多多了。”

  “妈不让说,其实你是捡来的。”

  解志远看着我面前那份谅解书,利己是人类天性,哪怕为此要出卖父母,他也没有一丝犹豫。

  我捏着桌沿,也不知是指骨还是桌子发出咔咔的响动。

  “把你知道的说完,我就签谅解书。”

  解志远说爸妈早先生过一个孩子,嫌弃是女娃就扔在了福利院门口,他们想要儿子一直怀不上,又听说用姐姐“招弟”效果好,就想着把女儿再要回来。

  “当时遗弃女娃的多,社区便大力宣传遗弃是犯罪,他俩就怕了。”

  不敢认亲女,他们便从人贩子处买了我,取名招娣。

  我从记事起到成年前,没有上过桌吃饭,残羹冷油混着剩饭就能吃得津津有味。

  如果不是省城里九年义务教育抓得紧,我早就辍学乞讨捡废品补贴家用了。

  亲生女儿尚且舍得痛快,更何况是我,就像剪掉一缕碍事的头发,不痛不痒。

  我忽然间抬起头,正好撞上解志远躲闪不及的目光。

  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跟我讲的?”

  解志远支支吾吾半天,就在我等不及作势要撕碎和解书时,他一激动忙伸手按住。

  “我说!我说……”

  “贺闲静,她才是我亲姐,但我不想捐肾,听说会影响到那方面……”

  13

  这样一切就该对上了,贺闲静进入福利院后被有钱人家收养。

  她从小衣食无忧却饱受疾病折磨,寻找肾源期间与亲生父母相认。

  因为解志远不想捐肾,一家人就联手冲我下套。

  贺闲静是独女,养父母的家产最终只会落在她一人头上,以后自然就可以反过来帮扶解家。

  按照爸妈的规划,只怕还想着贺闲静万一早死,财产还能全落到解志远手中。

  可还是说不通贺闲静对我莫名的敌意。

  而解志远再也说不出别的了,我签下和解书,他人生头一回喊了我一声:“姐。”

  “以后,你姐姐是贺闲静。”

  从小,我盼望着爸妈多疼惜我一点,盼望着弟弟像别人家那般维护姐姐,二十多年却从未得到丁点回应。

  我站在风暴里,试图护住最后那簇摇曳将熄的火苗。

  我想找一找亲生父母。

  可,如果他们是故意将我扔掉或者卖掉的呢?

  这种想法挥之不去,风暴瞬间夺走最后一道光。

  我帮卢霄还了这一期贷款,他因为热搜事件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,找不到工作,哪怕去做体力活儿,都会被工友认出险遭毒打。

  反观贺闲静,因为养父母宠溺,在家也可以做到相对完善的治疗,一处房子被扒出来很快就换下一处。

  没几天,热搜突然转了风向,将贺闲静主导的这一事件全部推到卢霄身上。

  之前被网友大肆转载的聊天记录,也被技术专家指出有ps的痕迹。

  这样一个因为病弱无法反抗丈夫要求的女人,转瞬就成为令人同情的受害者。

  很难不去怀疑这背后有推手操控舆论。

  随着卢霄的身份信息被曝光的越来越多,大批骚扰的人将卢霄父母吓进医院,而他甚至连买票回家都做不到。

  “明明她才是主使,恶果却塞给你一人。”

  “你说自己冤不冤?”

  我添油加醋的念着营销号报道,像一个哄骗凡人下地狱的魔鬼。

  卢霄此刻带着墨镜帽子捂得严严实实,这个夏天炎热异常,能看到他鬓角起了一层汗珠,已是艰难至此。

  “她别想这么简单把我甩了。”

  14

  毕竟卢霄当了贺家多年女婿,彼此也算知根知底,他笃定老丈人滥用职能操控舆论,一封举报信向上递去。

  贺闲静的养父停职开始接受调查,他是否有罪还未定论,卢霄就因为敲诈勒索被抓了。

  贺闲静早就给他挖好了坑。

  我数着日子,等贺闲静病重那日到来,没想到最先找过来的,是她养父母。

  “姑娘,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女儿。”

  “我知道她对不起你,但我们一定尽力弥补,好吗?”

  这对气质上乘的中年夫妇,鬓边起了白发,跟网上神采奕奕的宣传照片相去甚远。

  他们,一定为贺闲静操了太多的心。

  一时间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,我只觉得心口发闷。

  “论配型,用她亲弟弟的不是更好?”

  此话一出,我从他二人眼中读出一抹错愕:“怎么……你们还不知道?贺闲静已经与亲生父母相认了。”

  对于他们而言,这或许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背叛。

  而我也再不会为了那可笑的同情心抛弃自己的身体。

  解志远出来后就像打通了七窍,不仅没有找我秋后算账,还说服爸妈从我家搬走。

  听说他们在家摆了一场宴席,邀请贺闲静回来认亲。

  一边是掌上明珠的待遇,一边是备选扶弟魔,傻子都知道如何取舍。

  这种时候,解家表现出空前团结,两老人被营销号采访时表示女儿当年是自己走丢的,为了弥补遗憾他们才又收养了一个女孩。

  解志远则陪在老婆病床前,拍视频表示愿意为亲姐捐肾,只求她回来相认。

  舆论立刻倒向贺闲静是贪图富贵、不念血缘的无情之人。

  “解女士,我的当事人卢霄先生想请您为他作证。”

  接到律师电话时,我正在家做大扫除,解家人留下的全部痕迹都要清理掉。

  “作什么证?伪证吗?”

  我将几双拖鞋扔进垃圾桶,褪掉橡胶手套拿起手机:“可卢霄确实敲诈勒索了,不是吗?”

  人总该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。

  挂了电话,我给师兄发了条微信。

  【谢谢师兄介绍的团队,帮了大忙。】

  贺父调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,舆论倒向是我请人做的,聊天记录也是经过加工的。

  15

  解家这一次聪明了,不管贺家开出多么丰厚的条件,他们就咬死自己不为钱,只为认回女儿。

  就在两家剑拔弩张的时候,贺闲静病重了。

  从在医院工作的朋友那里了解到,现在根本没有合适的肾源,而贺闲静的身体已经拖不了太久。

  “爸妈,你们救救女儿吧,以后我从养父母那继承的财产全给弟弟,行吗?”

  我租下解家那套老破小隔壁的房子,能清楚听到解家几口人在屋里的谈话。

  贺闲静哭着、卑微的祈求着。

  “可志远还没生儿子,给你捐肾我们老解家岂不是要断了香火?”

  “对啊,爸妈我可不捐,有再多钱也换不回个亲孙子,更何况她现在说的好听,谁知道……”

  有时候,不太能理解这些人想法,明明一个个对金钱利益趋之若鹜,可在涉及到传宗接代上又固执得要命。

  女儿都是外姓人,更何况这一个还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。

  “对啊,养父母待你这么好,你以后肯定不会孝顺我们。”

  “不是!不是的……我其实恨死他们了!”

  “如果不是他们疏忽,我根本不会生病,都怪他们害了我一生!”

  听到这里,我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中年夫妇,正是贺家老两口。

  贺母捂着嘴,大滴眼泪顺着手背滑落,贺父摘下眼镜双眼也满布血丝。

  我也没想到,贺闲静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。

  她跟解家人讲自己的病是因为养父母带她游泳引起了尿路感染,反复发作加重后诱发的肾病。

  “我拿到财产就改回来姓,绝不给他们养老送终,我发誓!”

  贺母再也听不下去,推门走了,贺父正要去追,却因为贺闲静下一句话硬生生止住脚步。

  “解萸才是他们亲生的,原本一切顺利我就把她除掉了。”

  “明明都计划好了的……”

  我猛然看向贺父,在他眸中找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。

  16

  贺闲静说她虽然被领养,实际只是作为贺家亲生女儿的替代,这么多年过去,哪怕希望渺茫,但贺父贺母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。

  意外认回亲生父母时,她就注意到了我这个解家养女,虽然跟寻人启事上的女童照片完全不像,但在我左上臂却有个一模一样的胎记。

  她与解家合谋取得我的血液样本,一方面是做肾源匹配,一方面是偷偷跟贺家夫妇做了亲子鉴定。

  该说是阴差阳错吗,全被她猜中了。

  她一直害怕的,是我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人生。

  贺家父母像疼亲生女儿一样疼了贺闲静二十多年,却也被她伤透了心。

  他们给了贺闲静足够治病手术的钱后,把她送进私密性和技术都是最好的医院,彻底断绝了关系。

  “没想到,我会第一个来看你吧。”

  我装扮精致提着水果走进病房时,已经差点认不出贺闲静。

  她躺在病床上,手背上肉眼可见全是针眼,整个人苍白又浮肿。

  “想知道自己哪一步没计划好吗?”

  我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开始削苹果,哪怕没有得到贺闲静回应,我也自顾自的往下说。

  “并不是你计划有误。”

  “前世如你所愿,我被社会唾弃被家人抛弃,还因为介入你的婚姻后,良心不安赔付上我有的一切。”

  “所以你说,我怎么能给你第二次机会?”

  贺闲静蓦然睁大双眼,她的憎恨已被惊恐完全掩盖,我用刀刃照了一下自己,好像也不是魔鬼的模样。

  “要不再试试去求你的爸妈,你的弟弟?”

  “他们总不能对你见死不救吧。”

  我放下刀,咬了一口苹果,是两世加起来吃过最甜的了。

  17

  热度一过,缺少网友注视,贺闲静就成了被丢在角落的垃圾,独自腐烂发臭。

  贺家把她送进医院时,就通知了解家,本意是想让他们一家人互相照顾。

  没想到解家因为舍不得每天高昂的住院护理费,把贺闲静拉回了家。

  下班没事我就钻进解家隔壁,吃着烤串,用旁边一室喧嚣来下酒。

  “贺闲静,你想让我捐肾,先把从贺家拿到的钱给我。”

  “对啊,那手术都有风险,有个万一的话,这钱怎么办?”

  “你先给钱,再做手术。”

  他们这样僵持了好多天,终于,贺闲静在自己快要撑不住时,把农药加进了一家人的饭菜里。

  等我听到消息赶过去时,狭小的解家被四具尸体占满了,而贺闲静坐在窗台上,面对着警察、邻居向后倒去。

  她最后看我那一眼,隐含挑衅。

  我懂她的意思,如果我能重生她未尝不可,她会带着我们的恩怨在下一世等着。

  眼看着伤害过我的人被烧成灰,又亲手将他们埋葬,本以为可以重启人生,却发现被一同埋葬的还有半个自己。

  我开始变得疑神疑鬼,不管是贺家夫妇有意亲近,还是同事上司体贴关照,亦或是陌生男人的示好,我看着他们脸上的笑,却总幻想着藏在那幅人皮下的丑陋。

  我知道,我可能是病了。

  不敢睡觉,不敢闭眼,我害怕再次跌入贺闲静的回合,又在无知无觉中受人摆布。

  我辞掉工作,将自己锁在家整日闭门不出,没日没夜地磨刀。

  我忘记了还有一个人,他是我这世人生仅剩的bug,只要将他修复了,我肯定会好起来。

  我望向贴满墙的日历。

  距离卢霄出狱,987天。

  距离卢霄出狱,986天。

  距离卢霄出狱,985天。

  ……

  快了,就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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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回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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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
短故事
主角:解萸,卢霄,贺闲静,解招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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